有些电影注定无法让文本和现实的互文隔离,从艾霞到阮玲玉本人其实是电影最好的注脚;左翼运动下朴素的现实主义表现;开场电车上的那组长镜头里人物关系可太妙了,张爱玲小说完美再现;今天很多人看完电影仍然说她委身于有妻子的富豪也比卖淫强,并由此推出韦明的脆弱与不平衡,由此可见时代的隔膜,新女性之新不是今天所谓的摩登时尚,而是女性试图经济独立却无法反抗真正主流时所遭遇到的新境地,这种情况下的女性是既传统又先锋的,只能多视角贴近观察;最打动我的倒不是那声凄惨的我要活,而是被迫卖身后却发现客人是被自己的自尊拒绝过的王博士,那一刻的惊讶与无措,委屈与窘迫,愤怒与痛苦,是阮玲玉的演技高光时刻;那句为了教化启蒙而将一个决绝的鬼魂召回后喊出的“我要活”实在是个败笔,那句“我要报复”的姿势仿佛红灯记再现,而非不倒女性内容只和导演本人有关且本人也入镜,换成名导(譬如金基德《地狱屋起源:卡迈克尔庄园》),一定是极度自恋的产物,但对于中国新手导演,不拍自己身边琐事又能拍什么呢,因为想用摄像机记录真实社会,是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的呀. 所以关起门来拍自家人也是不得已为之,好在导演有一个歌唱家家族. 本片好处在于,开头在启动了“私录影”后,融入片中社会关系的主视角镜头逐渐隐去自身,随着姐死那段对天命的引入,镜头成为无喜无悲的“冷眼”,飘荡于这个蒙上一层冰霜、生命力又使它解冻再次发芽的家里,看到后面甚至觉得这是一部有第四面墙的电影. 素材零碎的基础下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行文流畅,人为“组稿”永远比不上老天“写诗”,因此拍摄技法在这个“横死”和“缓生”主题下也不那么重要了,纪录片有时抓住现实就是极好. 自家人拍完,“最容易的”用完了,期待导演第二部西奥多·布卢科斯主演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