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葬花全集

“都准备好了吗?”杜邦教授问。
一个穿白褂的助手过来，被酸腐蚀的手指掐着一个用药棉球封口的小瓶子。杜邦教授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透明溶液，然后说：
“我看还得再稍微稀释一点。好了，就这样吧，看看使用效果再说。14号，把裤子褪下点，朋友，把脊背给我，放松肌肉。”
阿尔贝鼻子贴着墙，将裸露的屁股献给不知是什么外科手术的袭击。脸上淌着大粒汗珠。只听离他几米远处，响着器皿的奇异丁当声，针头掉进铁盒中的声音，拔瓶塞的细小声音，还有水龙头可悲的呜咽声。随后，听到人走来的脚步声。他的脖项上感到旁人呼出的热气。同时还嗅到一种俄国皮革味。潮湿柔软的棉球在他的屁股蛋上部擦了一下。他闭着眼、咬着牙、准备对付一阵巨痛。针头在他的臀部轻轻刺了一下，他吓得猛一动，等待着下文。
“完事了，”杜邦教授说：“您自由了。”
“可是……”
“您以为我要把您刺死吗?十分钟或一刻钟后，您就会感到打针的效果了。您将像蛇蜕皮似的改变性格。您将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意志、清醒和自信。”
“谢谢。”阿尔贝说。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在福斯坦的陪同下，走出了门。
阿尔贝在花园里慢慢走着，留心另一个他在自己身上诞生，好像孕妇怕剧烈的动作和步履失误会扼杀一个不足月的神秘胎儿似的。他不时问自己：有感觉吗?没，一点也没有。现在呢?仍是没有。又过了一小会儿，仅感到有点头晕、想吐，还有点害怕和“临产”前的喜悦。自己能感觉出性格变化的过程吗?他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再停会儿会是什么样子呢?对自己从前的状况惋惜吗?对自己本身惋惜吗?